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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EVAK】两人的牙膏

*

他们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同居的。

 

正如他们当初在一起那样,这个选择还有点义无反顾。但Isak觉得没有任何事可以比这更好了。每当Even下班回来后会拥抱亲吻他时,他就觉得租下这间公寓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事。

 

星期六他们会手拉手地出去采购。除了日常生活用品外,他们还会买下一整袋吐司以及芝士和豆蔻。这是EVAK浪漫的秘密,Even称这世界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个配方。

 

他们甜蜜且平静地过着日子。以至于让Isak一度忘记,他们在同居前总是非常担心的一件事——Even的躁郁症。

 

那一天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来了,本该下班的Even迟迟未归。Isak跑遍了奥斯陆的大街小巷,最终在他们经常去的超市附近找到了迷茫的Even。

 

高个男孩提着两个大袋子,里面装满了日常必需品和食物。但令人不安的是,这些东西都是一人份的,每样物品都是孤单的个数。

 

Isak流泪了。他去摸Even的脸,想要给对方一个亲吻。Even目光呆滞着,苍白的唇瓣没有回应。这次的狂躁期来得快去得也快,Even被忧郁和不安吞没了,他看着Isak不知所措。最终他在Isak接过他手中的袋子时才缓慢地、木讷地说了一句:

 

“这些都是给你的。”

 

Isak什么都没说,他把Even搀扶回家。简单地为对方擦拭了身体后,他哄着Even上了床。那时候的Even好像破碎了,他不知道在想什么,眼睛停留在那两个袋子上时,那双浑浊的眼睛滴下了眼泪。

 

Isak挡住了他的视线,守着Even,直到他睡着。

 

公寓里的灯暗了下去。Isak来到厨房,他知道这种情况总会出现的,他和Even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觉悟。当初也是他先提出来的同居,那时候犹豫的是Even。Isak最初的初衷并不是贪恋同居后更频繁的亲吻,也不是想要更进一步地依靠对方。

 

他那时候不过是想着,以后如果Even跑了出去,他可以把Even找回来,然后再把他带回家,而不是合租屋,而是他们两个真正意义上的房子。他不想以后找到了Even,却找不到容纳两个人的地方。

 

Isak搓搓鼻子。他刚刚已经哭过,他告诉自己下一次不会了。Isak坚信他和Even能过得很好、处理好一切。首先就是这两袋东西。

 

他拿出一支牙刷,还有毛巾,都是他喜欢的样式。Even买了非常多东西,必要的或是不必要的,只要那样东西曾被Isak提过,Even就通通买了下来。

 

Isak觉得自己很没用,因为他还是忍不住哭了。他把东西分类好,然后把目前不需要的物品通通塞进储物柜——就算是家里最近需要更换的牙刷也一样,Isak非常不喜欢“一支牙刷”。

 

在这些物品里,唯一可以算是两人份的是一款折扣牙膏。因为物品本身使用方式的原因一款包装里有两管牙膏。Isak拆开看了看,上面的太阳和月亮上都画有微笑。

 

Isak想起Even的牙膏已经快用完了。他拆开其中一只,放在他们的漱口杯旁。

 

夜晚的奥斯陆已经没有多少屋子亮着灯了,Isak像是唯一在夜晚里活着的人类。以防万一,他选择今晚不睡或者浅睡。还有明天,他会请假。他会学着怎么做一些令人心情愉快的小米粥,他会无时无刻地陪伴着自己的男朋友,直到度过这个时期。

 

以此证明他们是可以的。他们完完全全可以依靠对方融入对方的生活。

 

第二天的Even进入了抑郁阶段。他蜷缩在床上,不吃东西也不说话,眼睛没有了光。Isak努力做出来的食物,就算放凉了也没有动一口。

 

Isak什么都没说。他劝了十分钟让Even喝下一点葡萄糖水,然后守着对方直到Even再次昏睡。有时候Even会情不自禁地发着抖,Isak就握住他的手或在他耳边说些不痛不痒的情话。

 

日子真的一分一秒地过了。

 

逐渐离开抑郁期的Even,可以在家里进行正常的日常生活了,只是他的眼睛里还有化不开的忧郁。Even劝说Isak回到学校中学习,他不希望自己变成日子前进的障碍。Isak几乎是没有挣扎地答应了。

 

那天清晨,Even睁开眼睛时,Isak已经收拾整齐并给他留好了早餐。他吻了Even的额头和脸颊,最终还碰了碰对方的嘴唇。

 

Isak说:“我请假陪你是因为我可以陪你。我完全做得到所以我想陪你。千万别认为自己是个障碍好吗。”

 

Even顿了一下,然后回吻了他的男孩。

 

“我也很希望你陪我。谢谢你。”

 

等Isak走后Even起床开始换衣服洗漱。他走进浴室看到配套的马克杯,配套的毛巾和牙刷,他想起那晚买下的东西,全是Isak喜欢的。如果在平时,Isak收到了这些一定会非常高兴。他的男孩或许会皱着眉头认为自己乱花钱,但是眉眼里的欣喜是不会骗人的。

 

金发的小王子心有所属,爱意浓浓的眼神里是自己的模样。Even爱死了这样的Isak,同时他憎恨自己给不出同等的爱。无论他自己付出多少,他都认为自己是拖拽着Isak的铅球。

 

他能给予的,大到一幢房子,小到一管牙膏,好像都不能弥补他本身所有的缺陷。他恨不得把全部的自己都交给Isak,但他是个破破烂烂的灵魂。他不能带给小王子更好的自己了,所以他只能给小王子送上不同的礼物,好减轻这种负罪感。

 

Even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自己成为Isak停留的原因。

 

他拿起牙刷,发现自己的牙膏已经剩下一点点。旁边放着一管新的,看样子就像是随手放在那的一样。Even正要拿起,然后他看到牙膏上有星星和月亮的图案。他想起来这是在他病发那天给Isak买的。

 

Isak曾经在一次日常购物时跟他讲过,早晚要使用不同的牙膏是经过大量科学研究证实的。白天的唾液分泌量是晚上的3~4倍,易于抑制细菌产生;而当人处于睡眠状态时,唾液腺分泌不足,口腔干燥,会导致口腔酸化,无法抑制细菌繁殖,从而引发各种口腔问题。他的男孩侧了侧头,似乎有点害羞地说,他是特意在图书馆找到这个相关的知识的。

 

当时Even问Isak为什么要研究这个。Isak脸红了,他说那是因为他的朋友在讨论,早晚牙膏解决的口腔问题会不会让亲吻变得更卫生更好。

 

Isak说:“我只是在想那会改善很多吗之类的……但这个话题纯属我们开玩笑啦。”

 

在那一次购物中,他们并没有把这款牙膏太当一回事。只是Even想着,那也许是Isak小小的、小小的、再小小的一个心愿。他的男孩其实想要很多东西——新的游戏手柄、一辆变速自行车、一套模拟的解剖道具,到后来Isak说想要同居,Even知道他其实想买一幢房子。

 

Isak从来不说他想要什么,但Even总是知道。他能准确地赠送出能令Isak惊喜的礼物。Even曾试图买下他们现在住的这间公寓,这是不理智的,也被Isak制止了。但Even一直想着什么时候他能够毫无压力地买下来,或者他还可以买一间独立的别墅送给他的漂亮男孩。

 

Even觉得自己只能这样补偿Isak了。游戏手柄,变速自行车还有模拟的解剖道具,这些物品在他们同居后渐渐地都出现了。Even总是能想出不同的理由,给Isak不同的礼物。

 

他就像全日制的圣诞老人,有时他真的会发狂地想着要实现Isak的愿望。Isak在他买下那套价值一千克朗的解剖道具后,终于意识到事情变得不对。Even只知道Isak突然变得又自责又悲伤,还有他接下来说的话,Even一辈子都记得。

 

“Even,我不需要这些,好吗?我们只需要过简单的生活。很微小的,且简单的生活。”

 

很微小的。Even记住了,他又要考虑到太大的惊喜会变成惊吓,他不想要Isak在生活方面还有什么烦恼。

 

于是他们在隔天就去商铺把那套道具给退了。Even牵着Isak的手,感觉到他的男孩周围正弥漫着悲伤。Even也很悲伤,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
 

在接下来的日子中,Even拦着Isak,承担了所有的日常费用。然后到了现在——就连一支牙膏,Even也记得清清楚楚。

 

Even自言自语地说:“这是Isak想要的……”

 

他没有开那支新牙膏,而是费力地去挤自己用了很长时间的旧牙膏。他想着等到他的症状全都过去之后他就可以去外面买支新的了。但他永远不会去用Isak喜欢的牙膏,就像他默认游戏机是Isak的、自行车是Isak的还有这个家也是Isak的一样。

 

他从牙膏的尾部慢慢地往上挤,然后挤出了那么一星半点的可怜牙膏。那管牙膏已经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了,但Even把它放回了原处。

 

最后Even看着镜子中憔悴的自己,沉默地刷完了牙。

 

晚上Isak带回了一些披萨。他把披萨热过后就简单地装碟并端到了床上。Even的胃口依然很小,他只吃了小小的一块。

 

他们在九点钟就打算睡觉了。Even拖着身子进了浴室,Isak则预习明天上课的内容。这本来是很好的一天,Isak想着。

 

在他看见洗手台那放着原封不动的新牙膏和被挤到变形的旧牙膏时,他意识到Even的内心正挣扎着。

 

他在厨房找到了包装里的另一只牙膏,上面的太阳让他想起了一切——关于他平时那些轻描淡写甚至是随口一说的“愿望”,Even都记下了。自己和这些“愿望”被Even捧在手心里,被划分的清清楚楚。

 

在Even心中,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小王子的玫瑰花。

 

Isak擦了擦眼窝,他完成洗漱后静静地躺在了床上。他听见Even浅浅的呼吸声,知道Even还没睡。于是他拉住Even的手,高个男孩的手要比他大上一圈,但Isak努力地把它们全部圈进掌心里,然后把嘴唇印在上面。

 

“你知道你对我很重要对吗?”

 

Even转过头来看他,没有说话。

 

“你知道自己比游戏机、自行车甚至是房子都重要的多对吗?”

 

Isak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,他继续说:“我可以一天不吃麦片和吐司,一天不上生物课,一天不看手机以及碰其他物品。但我现在没办法一天不看到你,所以你知道我的意思吗?”

 

“你拼命实现了的我的‘愿望’,就像那管空牙膏一样,哪一天就可以丢了。但是你的话我是不可能放弃的你知道吗?你知道这才是我真正的愿望吗?”

 

Isak连手都开始颤抖起来,因为黑暗,他看不清Even的表情,这是好事。“你觉得你是累赘,但我也是你的累赘。我享受到了你的照顾,所以我也希望你可以任性、可以接受我对你的好……我希望我们在对方身上有平等的参与权,你知道你有资格的,你第一次吻我的时候就有资格了……”

 

Even慢慢地动了起来,他把脸贴在Isak的脸上。两人的脸都有点湿润。

 

“那管牙膏,丢了吧。”

 

Even在黑暗中点了点头。

 

…………

 

第二天Isak照常给了Even一个吻,只是这个吻更加深入和坚定了。Even过了很久才爬起来洗漱,令他惊讶的是,被丢掉的不仅有他的那管牙膏,还有Isak自己只用了三分之二的牙膏。放在洗漱台上的是一套新牙膏,有两只,一款日用一款夜用——这其实是一个人的用品。

 

Isak回来时为他带了吐司三明治,他的男孩非常严肃且郑重地对他说,以后三餐的费用他包了。

 

Even露出微笑。他知道他们还可以相爱很久很久。

 

在吃晚饭时Even似乎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:“你是把自己那没用完的牙膏也给丢了吗?”

 

“对啊。”

 

“那是一套的,只是分日用和夜用。”

 

“嗯,我知道。我们可以一起用。”

 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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